我的不安

作者龙应台(台湾)/国别:Taiwan/中国台湾
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1-06-01

特色:

尽管目前国内的女性文学在题材的丰富性与体裁的多样化方面,几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也有女作家自觉不自觉地写起散文随笔,可是她们大多追求所谓的“美文”,学得一手软而甜的港台风格,却独独没有学到董桥的博雅和龙应台的辛辣。让我们再一次感受下真正的“龙旋风”吧!请读龙应台新作《我的不安》《百年思索》龙应台的魅力在于她的剖析总是视角独特,往往能在看似平常的生活现象中找出本质联系,挖掘现象背后的心态和观念,达到批评的目的。本书是龙应台的一本新编杂文集,所收文章以在上海《文汇报》的专栏为主,大多是龙应台为大陆读者所写。这些文章在《文汇报》登出后,即引起广大读者的强烈反响。从这本书的文章和书后所附的一些读者来信,可以看出不同的文化氛围里人们对文化认知可以错离到什么程度。龙应台,一九五二年出生于高雄,一九七四年毕业于成功大学外文系,后获美国堪萨斯州立大学英美文学博士。曾任教于纽约市立大学、梅西学院及国立中央大学英文系,现任教于德国海德堡大学。著有《野火集》、《人在欧洲》、《写给台湾的信》、《美丽的权利》、《孩子你慢慢来》、《看世纪末向你走来》、《干杯吧,托玛斯曼》、《我的不安》、《百年思索》。台湾1997计程车在等候红灯,望出窗外,哧,并肩的一辆车里,一对男女正在打架。驾驶位上的男人用手撕女人的头发,女人扭曲身体,手中一把雨伞猛刺着男人。绿灯亮了,车子往前滑去,才看见那是部宾士车。计程车里的广播用不带感情的声调说,北上的自强号列车脱落了*后五节车厢。想象着半截列车往前冲刺,半截列车掉在荒野中,像卡通片里的情节,我大笑出声。计程车司机也在哈哈笑;他笑什么我不清楚,我笑,是因为台湾充满了卡通式的不谐调,令人愕然。外来的访客对九十年代的台湾往往觉得摸不清底细:它究竟很现代还是很传统?先进还是落后?已开发还是开发中?文明还是野蛮?它的文化面貌究竟是什么?我记得二十年前去六龟的感觉:山路崎岖、路途遥遥。二十年后再去,发觉只是一步之遥。和在柏林、华盛顿、伦敦一样,我们在高雄机场租了辆车,顺着高速公路的指标,看着手里摊开的地图,两小时后,已经轻轻松松到了我心目中偏僻无比的六龟。台湾已经有了与世界同步的汽车文明。可是在*现代的公路旁,你会看见欧美绝对没有的一片乱葬岗。横七竖八的土坟隆起,压上几块石头;墓碑草率得连生死年月都懒得刻上。捡了骨的坟坑空着,露出深陷土中的腐朽棺木。来捡骨的子孙甚至懒得清走棺中残留的黑色寿衣;掀开的棺盖随手弃置,也不在乎就压在另一堆坟土上。野狗撕裂了寿衣,棺盖上洒着鸟粪。来扫墓的人在泥里一脚一个坑,时不时要滑进别人腐烂的棺木里。乱葬岗的边缘有根水泥柱,细看之下,刻着“美浓第九公墓”几宇。公墓?你摇摇头,觉得不可置信。然后钻进那租来的丰田汽车,继续前行。回到高雄,这港都的气魄令人心胸一宽,和拥挤老旧的台北多么不一样;这个城市有敞阔的大道、整齐的建筑、悦目的公园。它还有一个海港,使它和纽约、鹿特丹、汉堡、开普顿一样吞吐着海洋的文明,面对*宽阔的世界。南国艳丽的阳光将椰树和摩天大楼的影子投在笔直的大道上,你正觉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现代都会,却看见汽车直闯红灯,一辆接着一辆。走过几个路口之后,你就知道了:原来在高雄,红灯是拿来作参考用的。在如此现代的都市里,怎么会这样呢?还没想完,高雄人告诉你,他们几百万市民买水喝已经买了好几年。水龙头流出的水没人敢喝,没人敢拿来泡茶、煮面、洗菜。每一个家庭每个月要花好几千块钱买水。别的车子呼啸而过。你的车在红灯前停下来,为的是有时间倒抽一口凉气。什么?这个现代大都市的水不能喝,已经几年,而市民不曾举行百万人抗议游行,而市政府照常开门上班?当喝净水这个基本生存权都被剥夺的时候,这个都市竟然没有暴动和革命?没有净水可喝的都市。有那么一刹那,你以为你在孟加拉。可是这明明是一个*前进的中国人所建立的社会。台湾不仅有与西班牙不相上下的物质水准,它更神奇的发展出五千年来**回的民主政治。人们热血奔腾地参与总统大选,带着一种南美人玩嘉年华会式的亢奋。多么难得,五千年来**回!可是现代民主在这里又透着些许奇怪。候选人以“办桌”的形式请客;披着大红桌布的圆桌圆凳、霸占着公共空间的塑布棚、热气沸腾的大锅大灶大碗……像婚嫁喜庆、小儿满月。你狐疑地想:这哪里像是提出公共政策的地方?事实上,谁也不在乎什么公共政策。候选人与选民之间有一套与公共政策无关的默契;他们彼此寻找的是彼此之间同乡、同学、亲戚等等血缘地缘的关系。民主选举,只是一种新的形式,形式下的内容仍旧是农业时代的“办桌”文化。于是你会读到廖福本之流如何如何介人黑道一说,而他的云林“乡亲”百人要组织北上来保护廖某人。你读报惊愕:这是什么民主?社会公义、公共政策在哪里?不在哪里。在“办桌”文化中,乡亲关系的考虑远远超过任何公共议题。只是在民主的表面上,你一时看不出底层的真相。狗吠。不断的凶猛的狗吠,在午夜,在某一个邻居的院子里。我翻来覆去,疲惫不堪。狗吠声像有人用针刺我的脑袋。我头痛欲裂。怎么可能?在那么现代的大都会里,在一个小巷里有路灯、转角处有邮局、大人坐飞机去香港采购、小孩在书房中玩电脑网络的大都会里,怎么可能让一只狗在午夜一小时又一小时的狂吠?我到底在哪里?这是什么城市?在利齿吠声中不安地睡去,又被震动耳膜的扩音器惊醒;才五点,办丧事的电子琴音乐从天而降,声音大得使头上的灯罩微微颤抖。我闭上眼,随着音乐拟想那我自小熟悉的灵前的仪式:哭调、招魂曲、和尚诵经、道士摇铃……牛角声响起时,我想象那脸上涂着白粉扭动的身躯……“虽然是现代科技的滥用,”我对因为噪音而烦躁不安的朋友说,“可是传统还是有意义的。”“传统?”朋友粗声粗气地回答,“什么传统?他们在放录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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