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
夷二三事李琪树1948年下半年,我和我爱人巴波先后从成都到了香港。那是因为1947年成都的国民党反动派制造白色恐怖,不少朋友被逮捕了,巴波上了黑名单。我们虽然躲到乡下鲁绍先家(郫县两路口,作家张天翼在他家养病),但风声越来越紧,在成都已呆不住了。从报上透露,民盟总部已转移到香港(我和巴波都是盟员);从前来探望张天翼的友人口中得知,许多爱国的文化人都陆续来到香港,我们决定也去香港。巴波一到九龙就经作家蒋牧良介绍去拜访了适夷。我到九龙后,巴波也领我去拜访了适夷。我们过去只知道适夷是文坛的一位名作家,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初次见面,他给我的印象是那么好。他平易近人,头发稀少有些歇顶,有长者风范。我立刻就觉得他是可亲近的。我们到香港后,得到他不少帮助。**件事是香港地下党给来港人员发放救济费(一百元港币),我和巴波的救济费是适夷跑前跑后为我们办的。其次,初到香港,我们没有地方住,巴波住在文协,我住姑母家。十月,适夷替我们在他住的九华径找了一间房,就在他家的隔壁,解决了我们的住房问题。从此,我们和适夷家就成了邻居。九华径是位于荔枝角的一个小山村,离荔枝角游泳场不远,环境还算优美。我们住的是一座楼房改造的一间大房子,用木板隔成三间,上下都有空,躺在床上都可以与邻居互相通话。我们住在中间的一间,左邻是适夷和黄炜夫妇,右邻是黄永玉和张梅溪夫妇。我和巴波特别和适夷亲近,这时我称呼他“楼先”,我和黄炜成了好朋友。我们也曾一起到荔枝角游泳场去玩,巴波和黄炜都能下水,我和适夷不会游泳,我二人就带着小楼爱在茶座喝茶聊天。再一件事是,我们通过适夷向党组织提出到解放区参加革命工作的申请。他极热心地为我们办了这件事,让我们等候通知。住到九华径后,我们还结识了一些朋友。住在附近的有臧克家、郑曼夫妇;朱鸣岗、林端如夫妇;蒋天佐、陈敬容夫妇。还有常来往的方成、端木蕻良、陆志庠、余心清等。对住在附近的人们,适夷也极关心,这些朋友对适夷也很尊重。这些朋友大都是等待机会到解放区去的,所以聚在一起时,总是谈论着解放军胜利的好消息。适夷每进城回来,总要带些令人振奋的好消息。1949年4月末,适夷通知我们说,组织上已决定让我们到解放后的北京去,乘轮船。他告诉我们是有组织的,带队的是周而复,同船的多是文化界人士。我和巴波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兴奋。我们就要到新中国去工作了,怎不令人激动呢。我们告别了适夷、黄炜,结束了在香港的生活,奔向那自由明朗的解放区。在北京,我和适夷又相遇了。那是在1949年12月,胡愈之介绍我到出版总署工作。报到那天,在院子里碰到适夷。我惊喜地喊他:“楼先,你在这儿工作吗?”原来他和黄炜在我们走后不久也回到北京,现在他二人都在出版总署编审局第二处工作,适夷任主任,黄炜任助理编辑。适夷见到我也很高兴,听说我是来报到的,就让我到他所在的处去。我向接待我报到的王同志提出到二处去的意见,他同意了。我去二处也是任助理编辑。在适夷的领导帮助下,我对工作逐渐熟悉了,一直到1950年12月成立人民出版社、教育出版社后,我才和他分开。在这一年里,工作是愉快的,那段工作的情景,我至今难忘。我编了几本小册子,得到他的鼓励和帮助;我是民盟盟员,曾有段时间听人说民主党派是资产阶级政党,我很不痛快,向他倾诉说:“闹了半天,我还成资产阶级了,我有什么资产呢?”他对我说:“你是革命青年,不要有思想包袱。”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关怀。1950年12月成立了人民出版社和教育出版社,出版总署编审处的人员,分别到这两个社去。我当时决定不了到哪个社去,便去征求黄炜的意见。她建议我去人民出版社,说《新华月报》已经定了去人民出版社(臧克家、郑曼在《新华月报》),我去人民出版社熟人比较多。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去了人民出版社。适夷和黄炜仍留在出版总署,我这就和适夷夫妇分开了。也就在这一年,志愿军赴朝作战,适夷报名去朝鲜参战,被批准了。我也报了名,未被批准。他和黄炜奔赴前线了,此期间我们断了联系。直到朝鲜战争结束,他们又回到北京,我们才又有了联系,但这就没有工作关系了,是朋友的情谊了。在京时,我常去看望他。我调哈尔滨后,一直和他保持书信来往。我出差到北京,必去看望他。虽然后来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我们的友情始终不变,见面总是无话不谈。我得知适夷仙逝的消息时,万分悲痛。我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我再也听不到那和蔼可亲的声音了。时值适夷百年诞辰之际,谨以此文作为我对他的悼念吧!P7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