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
大众文艺之所以在亚文化层中扎根流布,引起他们的兴趣,也主要是娱乐性这种本质在起作用。人们读大众文学作品,欣赏大众丈艺的各种综合艺术,目的是很明确的,这种目的既不是为了寻求深刻的道理,也不是为了实现变化的超越。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追求精神娱乐,并通过这种娱乐得到休息。这种要求既不庸俗又不低下,完全是正常的,我们无法也不应该否认娱乐对于人生的积极意义。对于紧张地忙碌了一天或一周之后的人们来说,看看大众小说,轻松一下,从愉悦和满足之中,恢复身心精力,平衡生活的差误,调节自我的节奏,这本身便是一种积极的目的。著名的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通过对成年人的游戏的分析指出,在娱乐之余,对于社会组织、对于艺术、技巧、知识和发明的发展;对于礼仪的伦理规律,自尊心理,及幽默意识的培养,也都有很大的贡献。古往今来,中国人的娱乐的要求一直被视为非正当要求,一些经典之中不仅不言娱乐,相反,则屡屡强调娱乐的非正当性,对于学人是“业精于勤,荒于嬉”,对于大夫是“玩物丧志”。坐卧起居,皆要存大道,明大理,行大义,居安思危,闭目思过,这种教育培养了中国人好静不好动的凝霞沉郁的丰体性格,并以此自高自贵。相反,则视一切娱乐为小道、小技、贱业,为儒者所不为。辞赋可直抒胸臆,坦白写出心中事、眼中景,无涉大道。所以视为“雕虫小技”,至于娱乐性突出的词曲及其他艺术活动则视为贱业,从事此项活动的人甚至包括欣赏大众文艺的人都是低下的要不得的。如古代杂剧、院本、南戏、诸宫调、弹唱、说书、歌舞的演员多被视为倡优.是贱者行业,而从事上述文艺形式及小说创作者也被斥为末流,不屑同列,“邪淫不忍闻”“卑鄙叹成群”。所以,古代写小说者多不署真名,艺人多取艺名,实也有避免玷辱祖宗之意在内。所以,我们如果把大众文艺和体现“经国之大业的正统文学”相比较的话,似可以得如下结论:文学曾以正统自居,它习惯于正统,侧重于审美教育性,成为今天的文人文学。而大众文艺则是娱乐、趣味、消遣并行发展。正统文学的本质是说教,是自我欣赏、重点以文字表述的文学;大众文艺的本质是娱乐,是满足大众娱乐需要,以大众欢迎为标准的文学艺术并重的结合体;正统文学是高于欣赏者之上的师长、哲人,大众文艺则是融入欣赏者之中的朋友、同事、乡亲。大众文艺的娱乐本质的恢复与重生,是对正统文学蔑视娱乐性的冲击,是对文学本质功能的重新认识和补充。大众文艺这种寓教于乐的功能的确立是从接受者的文艺欣赏活动实际出发的。从欣赏者、接受者的角度来说,从娱乐的目的出发去读文学作品,欣赏其他文艺形式,是主要的明确的目的。大众文艺是创作给广大读者的,这些读者多是文艺圈子之外的人,他们各有自己的专业,各有自己的工作。他们之中,有志于文艺创作,从而有目的地进行各种文艺方法的比较借鉴者很少,他们欣赏文艺作品,是精神境界的转换,也是体力上的休息。因而,不论伟人还是农工,大都不例外。1962年周恩来在《对在京的话剧、戏剧、儿童剧作家的讲话)中说:毛主席说,戏剧都像开会那样,那还要戏干什么?毛主席不爱看话剧,因为话剧太像生活,又因为语言不够好。毛主席看戏不像我们,他看戏主要是为了休息。伟人是这样,普通人更是这样,没有多少人专门为了自己受到教育、深化思想去读文学作品、去看戏听曲。对文艺欣赏者来说,欣赏是休息,从娱乐中潜移默化地获得知识、受到教育的。在娱乐性这一本质特征上,大众文艺是表现充分而又由来已久的,因而官才能不用任何勉强使大众如影随形,自己也获得了不朽的生命力。一般文艺作品都具有消愁解闷、潜移默化的作用。这正是文艺作品的特点;从形式*简单的民间故事开始,就具备了这样的功能。恩格斯年轻时代写的文学的娱乐性是本质属性.要求娱乐,是人类的基本要求,也可以称为天性。在基本的生存条件得到满足之后,人总要消遣、娱乐,创造第二环境。娱乐的要求,创造了风靡世界的竞技和各种艺术活动,丰富了各种节目内容,形成各种民俗事项。文艺从一开始在劳动中萌芽的时候,就含有娱乐的目的在内。鲁迅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谈到诗歌和小说的起源时是这样论述的:我想,在文艺作品发生的次序中,恐怕是诗歌在先,小说在后的。诗歌起于劳动和宗教。其一。因劳动时,一面工作,一面唱歌,可以忘却劳苦,所以,从单纯的呼叫发展开去,直到发挥自己的心意和感情,并借有自然的韵调;其二,是因为原始氏族对于神明,渐因畏惧而生敬仰,于是歌颂其威灵,赞叹其功烈,也就成了诗歌的起源。至于小说,我以为倒是起于休息的。人在劳动时,即用歌吟以自娱,借它忘却劳苦了。则休息时亦必要寻一直事情以消遣闲暇。这种事情,就是彼此谈论故事。从上述的论述中可见。鲁迅对文学的娱乐性从起源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他从史的发展从文学发生学的角度探讨文学娱乐性的本质,可以说是清晰明了,极有说服力。其中。在论述诗的产生时,强调说明产生于劳动之中的诗,不仅是协调劳动动作,掌握劳动的节奏,而且具有减轻劳累感的自娱作用,而谈论故事,消遣闲暇,则是娱人和自娱结合。舞蹈*初是对劳动动作和对动物动作的仿效,凡是准确、有力、敏捷、灵活的动作都能给人带来收获和成功的快乐,对动物动作的熟悉和摹仿,重新体验了狩猎和搏斗的过程,“再度体验到一种快乐的冲动”(普列汉诺夫《论艺术》第73页),尤其是诗、歌舞结合的“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的形象描绘,其娱乐的性质更是不言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