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刘心武 |
出版社 | |
出版时间 | 2000-07-01 |
特色:
序鄂力给刘老师这个新集子作序,我又高兴,又惶恐。先说惶恐。刘老师在海内外已经出版过九十余部个人专著,有不少权威人士都给他的书作过序,单举出下面几个名字就够响亮的了:冰心、冯牧、王蒙、林斤澜、刘再复……现在怎么会是我?我是谁?我是个地道的小人物,只是从1992年起,通过吴祖光先生认识了刘老师,后来成了他的私人助手而已。我个人的专长是篆刻,其他爱好如字画、集邮等等虽然相当宽泛,文学却要排在后面,不属于所谓的“文学青年”——我不仅从未有过创作小说、诗歌之类的冲动,坦率地说,甚至也很少阅读文学作品,就是刘老师所写的作品,也没全读过。我给刘老师当助手,主要是替他跑腿儿,从不介入他的文字。我喜欢和刘老师,以及不少比他更老一辈的文化人来往,给他们跑腿儿,是因为我觉得读他们的人格这部大“书”,实在是难得的精神享受。我和刘老师的忘年交,已持续了八年之久,跨越了世纪之门,相处一直非常愉快,但这回他不是单让我给他在出版社之间就出书的事情跑动,而是郑重其事地“烦请”我给他的新集子作序,我可真是心里打起鼓来,差一点头一回坚决地跟他说“不”。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接了这个活儿。跟刘老师相处多年,我深知他的性格,他可是从不敷衍人的,更不会拿人“打哈哈”,他“烦请”我作序,话既出口,绝对出自真心。刘老师在社会上名气很大,有些同行,包括一些跟他没怎么真正接触过的编辑记者,特别是某些有什么官衔有名分的人物,觉得他架子不小,难以相处,或至少是脾气古怪,太自外于“圈子”,对此我也不打算为刘老师做什么辩护,但他对社会上那些常被忽略甚至歧视的小人物,比如国企的下岗职工,外来民工,至今仍住在胡同杂院狭隘的平房里的市民,却实在是能平等相处,甚至结成友谊的,这个集子里的一些篇章,写到这样一些人物的故事,表现出刘老师对他们的理解和关爱,那恐怕是总在“上层”晃悠的人,靠再丰富的想象力也虚构不出来的,其中一些人物的原型,一些事件乃至细节,我是目睹到的,当时也没在意,读了相关的文章,心里头才“咯噔”一下,在一笑或一愣之中,有所憬悟。当然,刘老师的生活所涉及到的领域,其实又是相当宽阔丰富的,虽然近几年来他基本上不出席所有的会议,但民间的社交活动却参与得不少,海内外的雅士,甚至依我的眼光度量分明是相当高档次的人物,也颇有看重他,而他也乐于与之交往的,因为是双方都没什么功利性,兴趣相投而聚会,所以言谈极欢;这就使得刘老师写起文章来,笔触也不是一谓地只扫描“底层”,他是上上下下连带中间的社会众生相,都有所描摹、剖析,整合起来,可以说是给跨世纪的中国,特别是北京,留下了一摞斑斓灵动的“存照”。现在刘老师把这样的一本“照相簿”呈现了出来,我由衷地为他高兴!刘老师的这本新集子,所收的文章至少有三个特点,一是每篇文章几乎都有人物形象,有故事情节,你可以说,这是一本小小说集;二是这些“小小说”构思巧妙,语言幽默,意境隽永,耐人寻味,不少都属于非虚构的作品,所以也无妨把它们当作精美的散文随笔来欣赏;三是篇幅都比较短小,大多数都仅一千多字两千字,特别适合当下在快节奏的生活境况中的人们,在短暂的休闲时间里很随意地展读。这本集子里的《冬日看海人》,中央电视台的“电视散文”节目里,配合着对刘老师的专访,多次播出过;《楼前白玉兰》曾引出过香港著名随笔家董桥的呼应;《金顶针》曾使新加坡著名作家尤今发表文章表示感动并加以分析;《五花肉》2000年初在报纸副刊一经发表,迅疾得到若干读者表达感动的来信(现在的读者可不轻易给作家写信哩)……这些事刘老师恐怕都不大愿提,我在这里提出,是为了使读者们放心——我的话可以不作数,但这些文章属于“开卷有益”,是自有公论的。我手里现在还保留着若干刘老师给我写的便条,他总是使用“烦请”的字样;每当我为他办了一件什么事,他总要郑重其事地跟我说“谢谢”;开始我总跟他说:“您别老请啊谢的,这样咱们爷俩就远了远了……”可是他始终如此,说是“不能不请不能不谢”,现在我得承认,他那既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之声,也体现出一种真正经得起推敲的人文精神,以及一种高尚的道德和教养,我也就受之如饴了。刘老师自己不再写序,他让我代他感谢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感谢责任编辑刘跃钊先生,感谢支持他的读者,以及各方面人士,那是真诚的谢意而绝非客套——唉,刘老师!他有些事坏就坏在不会“来事儿”的“客套”上!可另一方面,他的许多事儿,包括文学成就,不也好就好在他总是真诚地对待那些愿与之合作、交流的人们么!2000年2月19日,龙年元宵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