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萃编

作者(清)诞叟
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6-01-01

特色:

缘起诞叟同抱真子是明心见性,莫逆至交。诞叟带着他一妻一妾、一子一女住在上海滩上张园左近。抱真子因事到上海游玩了几时,终日花天酒地,买笑征歌,始而颇觉快心,久亦渐生厌倦。这天因为要回汉口,来访诞叟话别。见他这一间小小书房,摆了一张书案,两只书橱,几张外国椅子,东洋茶几,桌毡地毯,不陋不华,倒也十分整洁。正好绿荫当窗,流莺隔院,两人煮茗清谈,大有俪然出尘之想。因谈着上海近来的时势,泛论起酒、色、财、气四字来。抱真子道:“这四字真是害人,你看五大洲的人,那一个不为他所害?总要把这四字撇开才好。”诞叟道:“‘酒’字呢,为用有限,为害也还不多,不道(过)常做这‘色’、‘财’、‘气’三字发端的媒头罢了。‘气’字则多因‘财’、‘色’二字不得其平而起,也算贯在这‘财’、‘色’二字里头。至于‘财’、‘色’二字固是害人,然要说把他拿来撇开,那除非叫这五大洲的人皆入了佛家寂灭之教才可,那还成个甚么世界呢?所以《四子书》上也说:‘有财此有用’、‘无财不可以为悦’;又说:‘食、色,人之性也’;‘未见好德如好色也’。足见这‘财’、‘色’二字为人生所万不能少的,故圣贤也不作矫情之论。你看这‘财’字,不但起居日用非他不行,就是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间,若无这‘财’字从中联合,怎么能成呢?即如你我两人,现在也还要借重这‘财’字,不然,并此几间破屋、两盏清茶都不能办,岂不成了两个乞儿荒郊对语,试问有何趣味?况就做了乞儿,也还要讨些钱财支持口食,否则必致饿死,连乞儿也做不成了。”说的抱真子不禁拍掌大笑。诞叟又道:“讲到这‘色’字,若五大洲的人都不好色,这人种早已绝灭。有些人说‘多情而不好色’,又说‘好色而不淫’,那都是些欺人之谈。不淫无以申其情,无情不能动其好。试观古往今来男女相悦,若不得肌肤相亲,总觉此愿未了。即并世旁观、后人尚论,也觉得是一个缺陷。所以《毛诗》上说了一句:‘亦既见止’,还要申上一句‘亦既媾止’。这就是不淫无以申其情的明证。这情呢,不但风流才子、慧业佳人往往由他作合,就是那些蠢女痴男野田草露,也未尝没有这‘情’字行乎其间,情愈深则好愈笃。你看他们泰西人的夫妇总比我们中国笃些,并不是性质各殊,缘泰两人的婚姻皆由男女自主,彼此必先有情然后方成夫妇。中国婚姻多由父母作主,男女一面未识,试问从何生情?到了合卺的时候,以为理所当然,无足为喜,那情自然薄了。其实中国古来婚姻也都是由男女自主,只要看那‘寤寐求之’、‘求我庶士’两语,彼此无情何必去求?不过因情制礼,何尝以礼废情,如现在的流弊呢?所以俗谚有‘妻不如妾’之说,难道这妾之色必胜于妻?因为这妾总是由自己纳的,或出自青楼,或自青衣,或选自小家碧玉。这其间也还有个分别,大约青楼为*,青衣次之,小家碧玉又次之。这是甚么缘故呢?缘青楼必彼此相交已深,那情已缠绵固结于先,然后订这百年之约,故其好*笃。青衣、碧玉又隔了一层。”抱真子驳他道:“你这话说得不甚近理,你看上海滩上近年如林黛玉、张书玉这些人,今儿嫁张三,明儿嫁李四,嫁了多则一年,少只数日,又复闹了出来,那不是纳青楼作妾的么?怎能说他爱情坚固呢?”诞叟笑道:“像这些人,他们交际之始,原是打‘财’字问题上起的,怎么能在‘色’字上算帐?中国也有一种夫妇,或两家本系亲戚邻里,郎骑竹马,妾弄青梅,彼此知识未开,即已相亲相爱,后来联成佳偶,想到那童年亲爱之情,自然增出无限伉俪之趣。又或既婚之后,遭际艰难,或为翁姑妯娌所不容,或值兵戈饥馑之离乱,彼此如伽陵并命,曲意相怜,自然生出一种爱情,比那平平淡淡顺理成章的夫妇就笃得多了。这就是无情不能动其好的明证,所以这‘情’字‘淫’字皆是附属于‘色’字里的。但是这‘财’、‘色’二字那能个个如愿呢?因为不能如愿,就生出无限的是非,或则忧伤憔悴,夭折其生;或则背礼败常,自罹于法;甚而至于愍不畏死,酿成犯上作乱之事。更有一种人,生质本自不凡,早挟一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之想,无如早年困顿,这‘财’、‘色’二字事事不能遂心,受了多少磨折,耐了多少凄凉,遂激成一种乖谬怪僻、不近人情的脾气。看去这种人似乎也还不失为正人君子,不知他这一种矫揉造作的戾气,小则殃及身家,大则为害邦国。实按起来,比那愍不畏死的为祸还要烈呢。然而这种事休固属个人遭际所致,推原其本,君相亦不得辞其责。”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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