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公木/国别:中国大陆 |
出版社 | |
出版时间 | 2001-08-01 |
特色:
菩萨蛮黄鹤楼一九二七年春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题解黄鹤楼,在湖北武昌县西黄鹤矶上,始建于三国孙吴时,南朝以后,就很著名,有“天下绝景”之称。楼本因矶得名,但后人附会仙人乘鹤,又有数说。唐·阎伯瑾引《图经》说:“费祎登仙,尝驾鹤返憩于此,遂以名楼。”(见《文苑英华》卷八一O)《太平寰宇记>卷一一二从之,此一说也。《述异记>卷上说:“荀瑰,字叔伟,东游憩江及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宾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霓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云,渺然烟灭。”此又一说也。《舆地纪胜》卷六六引《南齐志>以为世传王子安每乘黄鹤过此。此又一说也。这些神话,唐代以前,已经很流行;所以崔颢诗有句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李白诗有句云:“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黄鹤矶在蛇山北端,紧靠江边;近年因修筑长江大桥,楼已拆去,改在蛇山顶上重建。毛泽东此词,作于1927年春,时在**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四·一二”事变前夕。是年1月,武汉建立了革命政府,革命群众从帝国主义手里收回了汉口九江的租界,上海工人正在轰轰烈烈地举行三次起义,以湖南为中心的全国农民运动也正在广泛地开展起来,正如毛泽东所说:“很短的时间内,将有几万万农民从中国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多么大的力量都将压抑不住,他们将冲决一切束缚他们的罗网,朝着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国主义、军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都将被他们葬入坟墓。”(《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总的说来,当时的革命形势是很有利的。不过,另一方面,在革命统一战线当中,还隐藏着像蒋介石、汪精卫等反动派,有的已在明目张胆准备分裂叛变;而在党内由于陈独秀执行右倾机会主义的错误路线,不但对蒋介石的反动气焰没有坚决打击而且对汪精卫的阴谋活动也一味退让,甚至还收缴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的武器,拒不接受毛泽东和其他许多同志的正确主张。这样,就给革命带来了严重危机。就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毛泽东登临眺望黄鹤楼头,酒后面对滔滔江水,心潮起伏,热血沸腾,因而作了这首词,写下当时的感受。……赏析上片写景:登楼纵目,茫茫沉沉,莽莽苍苍,自远而近,宏伟壮彩。一个“锁”字,连结双山大江,不但形象地描绘了龟蛇夹峙的形势,而且暗写出乱石崩云、惊涛掠岸的一段江景。设象意中,而象在意外。蕴藉无穷,引人入胜。下片言情:倚危把酒,怀古思今,应物斯感,由境及心,豪放深沉。一个“逐”字,绾合心潮江浪,不但生动地写出了浪花的滚滚催进,而且隐喻汹涌澎湃、如火如荼的革命高潮。设意象中,而意在象外。含蓄不尽,耐人寻味。合上下两片通读,闭目遐想宛然如见:诗人以酒后豪兴,挥如椽大笔,略作点画,便勾勒出一副雄浑高华的境界。它不仅把黄鹤楼的胜概,把武汉镇的景色,以及祖国山川壮丽寥廓的风光,具有特征性地烘托了出来;而且也把诗人崇高的抱负与激情,把民族伟大的气魄与力量,以及时代风雨和革命精神,都生动地展示在我们面前。诗篇正作于“四·一二”大屠杀的前夕,革命像一艘巨轮,在右倾机会主义者的舵手盲目驾驶下,眼看就触到露出水面的礁石上了。诗人清醒地看到这种形势,而进言不听,正确意见不被采纳。心情怎能不沉重?可是却决不曾绝望。他高扬着超出时代藩篱的头颅,以巨人的双目瞩望着未来。这就是诗篇中所显现的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反复讽诵,不知不觉之中,就开拓了心胸,扩大了眼界,仿佛受到一种感染,而分得一些诗人所特有的那种高瞻远瞩的气概与恢恢有容的风度。这就远远超出一般的写景、一般的言情,而是伟大诗人的主观思想感情和特定环境中客观现实景物谐和交融的艺术精英。虽然仅仅是一首短诗,一阕小令,而收摄风云,囊括古今,它的包容量却是无限辽阔宏大的,实在具有尺幅千里的壮观。本来像《菩萨蛮》这样小令短诗,只有短短8句,寥寥44字,正如文章中的小品,绘画中的条幅,仅仅适宜于写些小场面,抒宛转、发片断、记零星,才是它的本色。历史上号称豪放词人如辛弃疾,在《稼轩词》中共收此调22首,也只有《书江西造口壁》一首,略较宏阔,博得《艺蘅馆词选》评说:“《菩萨蛮》如此大声镗鞯,未曾有也。”其词日: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看来确是宕逸深练,别开生面。不过,亦只是抒感慨、寄忧愤而已。若毛泽东此词,虽是小令,而气象意境,雄深雅健,一如长调;不愧黄钟大吕,禁得引吭高歌。这才真是“器大者声必闳,志高者意必远。”(范开《稼轩词序》)前人拿这两句话称颂辛词,今合转让。太阳出来了,篝火还能发亮吗?“器大志高”之材,“声宏意远”之誉,有毛泽东和毛泽东词在,谁人犹能当之?这论断并非根据我们的偏爱,实取决于公平的比较。毛泽东词不但堪与辛词比,亦且堪与崔诗比;不但远胜辛词,亦且远胜崔诗。黄鹤楼是历史上的名胜,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登临过,歌咏过;可是自从崔颢题诗之后,许多人都搁笔不敢再题,就连伟大诗人李白也叹服地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可见写黄鹤楼不落前人窠臼,确是大不容易。而毛泽东此词,字数比崔诗还少,却完全摆脱了晴川阁、鹦鹉洲这些已被前人说滥了的景物,开首就从大处落笔,惊涛骇浪,泱泱大观;随后又作具体描绘,烟雨江山,莽苍胜境。继而隐括神话传说,而又赋予现实意义;*后通过特定动作与特定情境相联系,而吐出了胸中的虹霓,抒发了登临的感受。崔诗只不过是登高望远,发思古之幽情,抒怀乡之羁愁;毛泽东词的根须则是深深扎在当时惊天动地的革命斗争中,深深扎在现实生活的土壤里,他关心的是祖国和民族的未来命运。这才正是所谓“器大声闳,志高意远”。相形之下,崔诗岂不就黯然无光了吗?P30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