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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著名作家柏杨又被誉为人文大师,自1950年以郭衣洞之名开始创作生涯,1960年开始用笔名柏杨写杂文,揭露中国文化的病态与台湾社会黑暗面。这个被称作看过地狱回来的人”一生念过无数个学校,可是从小学到大学,却从来没有拿到过一张文凭,为此甚至还造过假文凭。一生中娶过五个妻子,每一次婚姻都伴随过一段如烟往事。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殴打过继母,从过军,和蒋氏父子都有过面对面的经历,多次企图自杀,无数次被学校和单位开除,曾遭遇十年牢狱之灾,在七十年代几乎被枪决……这是一个灾难的时代,个人的生命在那个时代中无异蝼蚁,同时也是柏杨所经历的中国社会生活状态的缩影。于是活过来的柏杨才会反对儒家传统、反封建君主制、反士大夫专权,他赞成简体字,更赞成中文拼音化,常常发出惊人之语,表现了他的独立思考和人文剖析。
可怜!你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自己要保重!” 我这才逐渐地感觉到,继母跟亲娘不一样,悲哀和怨恨在心中滋长。不过,事实上,我不是一个可爱的男孩,我倔强、逃学、功课不好、总是打架,也就是在一般情况下,被认为是不听话、不乖的男孩。我虽然努力讨好继母,但是我的性格使我学不会卑膝奴颜,也说不出讨人欢喜的一些话。而我又好吃懒做,据我记忆所及,几乎没有一个长辈真正由内心喜欢过我。我除了爱吃零食外,还爱买书。那时,我*爱看的有《小朋友》杂志,以及一些薄薄的儿童读物,像《牛话》、《鬼话》之类,这是一个少年人无力负担的。我曾经欠当时开明书店将近两块钱的书费,那时学校的伙食一个月才三块钱,这个天大的数目字,逼得我暗暗地写信给远在许昌的爸爸,要求爸爸悄悄寄钱给我还债。做父亲的不会体念一个孩子的穷困和恐惧,他写信给继母,责备我乱花钱,要继母给我钱还债。当我痴痴地在暗中盘算父亲会不会来信、会不会寄钱,以及如何寄钱的那些日子,一个孩子的神经完全绷紧,不能承受任何一点点声音的刺激。有一天,继母把我叫到跟前,面带微笑地用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绑住我一条腿和反伸在背后的两只手。我知道事情严重,而且预感到我写信给父亲的事件暴露。我想挣扎抗拒,可是看到继母的笑容,不像是要责备我的意思,而心中也暗暗期望父亲并没有写信。等到竹棍劈头盖脸打下来时,我已经无法逃走。我只有跪下来哀号: 再也不敢于!再也不敢了!” 我不知道再不敢做什么,对个无助的、被捆绑的小孩,惟一的希望是借着不敢”两个字减少遭毒打的痛苦。继母收回她的笑容,用另外一个使我的心都冻结的面孔说: 你长大了,可以给你爸爸写信了,是不是?” 然后是竹棍一次一次的打下,以比急雨还快的速度,遍布我的全身。双手被绑在背后,我无法抱头,于是把头埋在床下,脊背和小腿承受了所有棍棒。我哀号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家人的营救,他们把房门撞开(继母是关着门打我的),大叫: 太太,你会打死他的!” 这一次,我终于逃出一死,但我逃不出灾难一个没有亲娘的孩子的那种灾难。 学校每次放学,小朋友的家长都纷纷来接,只我没有,我始终是一个人孤单地来、孤单地往。清晨,我爬起来,悄悄走进父母的睡房,在床头小桌上,总有父亲前一天晚上给我放的一个铜板(二百钱)。我就拿着,到巷口摊子上吃一顿早点。有时,父亲忘记放那个铜板,我就饿着肚子前去学校,没有一个人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