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
《天下篇》以战国末年高度繁荣的哲学思想为背景,追问哲学思想发生学的源头,明确指出,诸子百家共同的源头就是“古之道术”。诚如论者所言,所谓“古之道术”主要是指西周宗教或诗、书、礼、乐的王官之学,也可以泛指整个古代的宗教文化体系。照《天下篇》看来,这种古代的宗教文化体系,其外延“无乎不在”,是一种囊括天人的十分宏阔的整体之学,其内涵则收缩而为一,这个一即道一之一,天人合一之一。因而这种天人整体之学一方面“明于本数”,同时也“系于末度”,前者称之为“道”,后者称之为“术”,合称“道术”。所谓“明于本数”,是说对天人整体有一个根本的理解,并且从中抽绎出一个统一的原理,一个思想的精髓,这也就是“内圣”。所谓“系于末度”,是指实用性的操作层面而言的,即把对天人整体的根本理解用于“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处理各种各样具体实际的问题,参与运化而无所不在,这也就是“外王”。因此,这种贯穿于三代宗教中的“古之道术”,实际上就是一种系统完备的宗教世界观,其中坚思想可以简略地界定为天人整体之学或内圣外王之道,其核心主题就是所谓“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探索天与人或神与人之间的关系,追求内圣外王的贯通。后来所发生的诸子百家的哲学世界观是对这种宗教世界观的继承,其基本面貌与总体特征受到“古之道术”的规定,并没有脱离天人之学的范畴,同样是追求内圣外王的贯通,区别仅仅在于诸子百家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偏执一端,“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比不上“古之道术”的系统完备。 《天下篇》对“古之道术”的论述是一篇“托古”的言论,带有美化古代的成分,其对诸子哲学的论述,反映了道家学派的某种偏见,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中国古代的宗教文化发展到周代趋于成熟,并且以天人之学作为实质性的内涵,形成了一种系统完备的宗教世界观,这有大量传世的文献可证,《天下篇》的论述虽有美化的成分,却自有其历史的依据,并非无稽之谈。至于对诸子哲学的论述,如果不过分计较其价值评估的学派偏见而着眼于思想内容的客观分析,更是大体上可信,其史料价值决不能忽视。特别重要的是,《天下篇》透过历史的表象,撇开具体的细节,站在世界观的高度,以一种独具慧眼的天才的洞见,揭示了三代宗教与诸子哲学有着共同的中坚思想与核心主题,共同的理想与追求,此二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