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
苏州城的夏夜,喧闹、拥挤了一天的长街和集市已经沉寂。远远的,只有初更的梆子在“拓、拓”敲响。 不过,在一条条长长短短的巷子里,正是百姓们用过晚饭,沐浴之后乘凉的时节。比邻而居的几家人围坐着,讲故事,说新闻,气氛大多既热闹又轻快。 至于南大街背后的几条巷子里,今晚的话题主要是贺家当铺。 “你们知道我东家的那位女朝奉要出嫁了吗?蒋家下了聘礼,贺夫人已经答应了!”首先引动话题的是贺家当铺的伙计李三,一个机灵的年轻人。 “怎么会不知道,这也算我们南大街今年的大新闻了,”张伯说着,颇有睿智地捋起山羊胡子,“蒋家一准看中了余朝奉的本事,娶回去好替蒋家理财。” “不会吧?蒋家是读书人家,又不做买卖,有什么财要余朝奉这样的本事去理?”李三不同意。 ‘ “不为理财,做什么娶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做妾?况且那余朝奉相貌平常,还体弱多病。”张伯的意思是,那蒋家总不会为了子孙计娶她吧? 一旁的张婶不高兴了,“当家的,你怎么知道余朝奉就相貌平常?人家看东西,查账簿,一直都是在帘子后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 “咳,这女子的相貌,又不是非要见过才知道好坏。”张伯对老婆的反问不以为然,“你想,我们南大街附近的漂亮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出嫁前就先传出名声来的?那余朝奉若是相貌标致,也不能在贺家留到如今。” “是啊,这个我倒同意!”李三点头赞同张伯的推论,“我们这些做伙计的,偶尔听到帘子后头余朝奉说两句话,那语气声调都不似寻常女子,尤其是那味道,倒有几分像从前的贺秀才。” “唉——”一直沉默的塾师顾先生长叹一声,“说起贺秀才,那学问原是极好的。只是为人恃才傲物,致使科场失意,没奈何才接手了贺家当铺这份祖业。若非他嗜酒愤世,我们这里也出不了女朝奉这样的古怪。” “爹爹此话好不通啊,”顾先生的小女儿书玉忍不住插嘴了,“那余朝奉哪一点古怪?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做朝奉的男子?论文,古董字画她精于辨识;论武,往来账目她也长于算计。” 书玉说这番话是有原因的。顾先生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文玉、诗玉和书玉,他一直引为憾事。书玉因此很不平:难道女儿就不算血脉香火? “女孩子家,聪明又有什么用?到底要嫁人了事。,’顾先生黯然道。 李三也有些神情懊丧起来,“余朝奉十五岁起开始操持当铺,尤其她舅舅——秀才掌柜死了这几年,虽然贺夫人拿主意的几宗大生意都赔了本,可贺家当铺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