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上,妈妈拉着我上下比划着,与售票员为我是否该买半票的问题争论不休。我想说我长大了,早已超过那道红线,该买全票了。
可我只是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任妈妈与售票员争吵,我茫然地看着妈妈,什么都听不见,只见她的嘴唇上下翻飞,伴着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
我的房间里东西乱放着,可我觉得挺好,有种零乱美的感觉。我不喜欢房间过于整齐,那样我会感到莫名的压抑。可是妈妈喜欢井然有序,她时常督促我去弄干净;我赖着不动通常换来她的骂声和硬塞给我的卫生眼,可我还赖着不动。我心如坚冰:不用管我,我知道干什么;不用管我,已经长大了!
早晨醒来,早餐已经摆在餐桌上,连牙膏都已经挤在牙刷上了。我只有机械的刷了牙,不经心地吃着早餐,心里总想着:不要再娇惯我,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娇惯我,那只会害了我。我觉得自己像果园里一颗娇贵的草莓,被无奈的、不能反抗的填入一堆多余的化肥,我无法动弹,只能慢慢的,无奈地生长。
妈妈,书包好重,作业好多,我快受不了,我想出去玩一会儿!我曾无数次这样可怜地请示,可换来的只是一堆罗嗦的废话。我想“翻身做主人”,痛快的玩一次,潇洒的走一回。为此,我不知发动了多少次“农民起义”,可每回都被他们成功的镇压下去。他们会小声地告诉你,现在的社会是多么的混乱,多么的污浊。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有判断对错的大脑。可那有什么用呢?他们还是把我关在这果园里,我只有穿了耳洞,蓄起指甲来发泄我的不满。
现在,我这颗草莓已经吃饱了,喝足了,睡好了,长得足够大了,我要冲出去,冲出果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