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见:郁钧剑散文选

作者郁钧剑/国别:中国大陆
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6-06-01

特色:

不久前婆婆来信,说祖父留在衡山路与肇家浜路交界处的那栋老房子被拆掉了。婆婆是祖父的第三个太太,与父亲没有血缘。但我每次到上海总要抽空去看看她,因为毕竟是她陪伴着祖父走完了*后的人生。记得前几年去看她时,里弄里的老街坊们还常能遇见,也十分热情地招呼我:“这是郁老夫子的孙子呢。”而这几年呢,这些老人似乎都不见了,里弄里也就冷清了许多。我的祖籍是崇明岛对面的海门,但我没有在那里生活过。连我祖父都是很年轻的时候就到上海来“闯荡”了。我出生在桂林是我祖父的“过错”,那是抗日战争时桂林成了大后方,祖父去那里做了全国各地工商企业迁桂联合会的主任。后来他回上海了,却把他的“原配夫人”及他唯一的儿子——我的父亲留在了桂林。可是在桂林,我们一家仍被称为上海人。因为海门话与上海话很像。在上海人听来,它属于乡下人的言语,但在桂林人的耳朵里,却是绝对正宗的上海话。于是,从小我的自我感觉就特别的上海。到了四五岁时**次出远门就是“回上海”。等再返回到桂林的幼儿园,我就能给小朋友们讲上海的外滩,上海南京路上的高楼,还能在黑板上画拖有两条辫子的有轨电车。弄得老师让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来参观,称赞我:“上海来的小朋友就是不一样。”十岁那年,我随小姨住在寿宁路蒋敏舅舅家。到了夏天,便露出了在广西养成的陋习,赤着脚满弄堂里跑。楼下有户人家看不惯了,骂我是乡下来的蛮子。他这一骂我还真来了蛮脾气,心想我住在这里都跟着院里的大哥哥们到学校去贴大字报大标语唱样板戏了,还列队去淮海路迎接过阿尔巴尼亚的“同志加兄弟”了。你还敢不认同我是上海人?想着想着,就冲到人家门前将人家的锅给砸了。就在我如此“英雄”了一把后的不久,我遭到了又一次沉重的打击。那是我去药店为邻家幼儿买感冒药,卖药的老头问我,多大年龄吃的?我脱口而出的是母亲影响了我的海门话:“六岁的小倌。”卖药的老头斜着眼看了我半天,终于说了句:“啥么小倌?阿拉上海人听勿懂侬讲啥。”刚参加工作后我又来过上海。同事托我带东西送到华山路。那天夜晚,我凭着童年时曾在淮海路边生活过的经历,骑上姨父新买的自行车便出了门。也许是黑夜的缘故,当我骑到延安西路时,一下子竞没有找到华山路口。情急之中我问了路边一位长相还算善良的中年妇女,她毫不犹豫地给我指了一个方向。结果我是越骑路越黑,越骑人越少。一抬头,竟看见了西郊公园的牌子。当我惊恐万状地近半夜十一点才回到小姨家时,全家人早已急得一头是汗。因为那是在社会秩序并不安定的七十年代中,西郊公园还算是上海的荒郊野外,况且我才十几岁。说来奇怪吧,在上海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如今都淡忘了,却偏偏把这几件被上海人戏弄的事刻骨铭心地记了下来。我常常自问,是我小心眼吗?P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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